89春晚北京行
方炳良
灯谜，是中华民间文学范畴中一项高尚雅致的文字联想游戏，它与京剧、书法、国画素来并称为四大“国粹”，成为千百年来各阶层群众喜闻乐见的知识密集型的文化娱乐活动。改革开放以来，文艺园地百花争艳，各种媒体引进灯谜，弘扬国粹，传承文明，精彩纷呈。但是，灯谜作为一个独立的文艺节目，登上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现场直播的大雅之堂，通过卫星向世界各国播放，有史以来只有一次，那就是中央电视台1989年春节联欢晚会“谜语擂台”。我有幸获此殊荣，成为福建队的一号攻擂选手，应邀晋京参加该节目的彩排和演出，度过了二十天美好而难忘的时光。
一 晋京
1989年1月10日（农历戊辰年十二月初三），我接到了中央电视台’89春节联欢晚会（以下简称“春晚”）制片副主任于志超从北京打来的电话，通知我赴京参加春晚“谜语擂台”节目的排练和演出，务于1月17日（农历十二月初十）到海淀区梅迪亚宾馆找他报到，并告诉我他的办公室电话和手机号码。旅费和食宿都由中央电视台负责。正月初一可以回家。
我依约买了1月15日46次特快列车的卧铺票。出发前，我在福州火车站电告于主任我晋京的车次。列车于1月17日拂晓正点到达北京火车站。刚出站口，举目四望，在茫茫人群中，一块木牌高高举起，分外醒目，上面写着五个大字：“福建方炳良。”我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坐进了接待春晚演员的专车，住进了三星级宾馆——梅迪亚宾馆。
1月18日下午，我们转到了京城北郊（今三环路）海淀区北太平庄苇子坑翔云楼宾馆。这是国防科工委招待所，大门口有个信箱，上面写着：“北京市933信箱；邮编：100083。”我安排在504房间。在这里，我认识了福建省教委陈孝齐同志偕教育界两位劳模——南平市职业学校校长吴国修、武平一中高级教师阙硕龄。因为都来自福建，有缘相聚在北京，他们兴致勃勃勃地和我、蔡芳（永安市燕江街道办事处党委副书记）在翔云楼前合影留念。丹东市中国谜报社总编辑章品、苏州市艺石斋工艺师汪寿林、哈尔滨飞机制造公司干部侯康林也已住在这里。他们三位是“谜语擂台”的策划者、命题者和评委（即顾问）。
1月20日（农历十二月十三），参加“谜语擂台”节目的12位选手已经到齐。福建队：我和蔡芳；江苏队：太仓黄叙梁、镇江王正亮；吉林队：长春王谦、董书祥；浙江队：宁波葛志全、绍兴章镳；上海队：胡安义、袁杰；辽宁队：沈阳东有礼、于红丁。章品召集大家开会。会上，章品首先说明本次“谜语擂台”演出人员的筛选标准，是依据1987年3月和10月中央电视台和中国谜报社联合举办的两次大型谜赛“第一届中华杯电视猜谜竞赛”“全国双星杯灯谜邀请赛”的综合成绩，先确定总分前六名的省，再确定该省中成绩前两名的个人。他说，我是以“双星杯”谜赛“全国最佳谜手”第一名的资格确定为福建省一号种子选手的。接着，章品介绍了’89春晚节目的三种制作类型：一是提前录像，届时播放；二是先期录音，演时假唱；三是逐场排练，现场直播。“谜语擂台”属于第三种，不掺水，不造假，原滋原味，真刀真枪。中央电视台文艺部主任邹友开（原籍福建）看过“中华杯”和“双量杯”谜赛的录像，对“谜语擂台”这台戏期望值很高，要求我们大家齐心协力，赛出风格，赛出水平，赛出当代谜人的风采，赛出五彩斑斓的谜语世界。最后，章品说：“农历今年是蛇年。大家利用休息时间，以‘蛇’为题，每人创作两条灯谜，明天下午5点前统一交给我，后天准备内部练兵。”
1月22日（农历十二月十五），一份由29道谜题（辽宁于红丁只创作一道谜题）组成的试卷产生了。15位参加“谜语擂台”节目的谜友集中在翔云楼5楼会议室，由章品主考，另外14位谜友参加热身赛——纸上竞猜。这份试卷形式多样，融合南宗北派，运思手法各异，给猜射者造成一定难度。结果绍兴才子章镳猜对25题，独占鳌头；“中华最佳猜谜手”葛志全射中23题，屈居亚军。现撷一半谜题，稍加注释，公诸同好：
1、草书：辞旧迎新（猜成语一句）笔走龙蛇
这是侯康林创作的书法谜。“旧”指农历龙年（戊辰年），“新”指农历蛇年（己已年）；“笔走”是表示书法谜特征的附加字。
2、印文：新年欢跳迪斯科（猜民乐曲名一）金蛇狂舞
这是蔡芳创作的印章谜。谜面文字扣合“蛇（年）狂舞”；“金”是印章的一种材料。
3、新年伊始，夫妻外出（卷帘格，猜《水浒传》人物浑号二）行者、两头蛇
这是章镳创作的带格谜。谜底依格须倒读，其创意为：蛇（年年）头两者（出）行。
4、蛇年到，蛇年到，作个揖，把拳抱（猜字一）撰
这是王正亮创作的字谜。谜底分解为“已已拱”。我国自古就有属肖与地支相对应的说法，“蛇”对应扣“已”；“作揖抱拳”会意扣“拱”。
5、移烛窗前照落花（猜电影名二）火、蛇
这是笔者创作的离合谜。“烛”移形为“火”“虫”，“窗前”示形为“宀”，“落花”象形为“匕”，三者组合为“火”“蛇”。
6、卷帘半露张九如（猜歌唱家名一）段品章
这是胡安义创作的北派谜。谜面嵌格，谜底按卷帘格规读成“章品段”。章品原名张九如，“段”关映“半露”。
7、恭贺新禧（猜电影名二）祝福、蛇
这是袁杰创作的即兴谜。会意自明。
8、爆竹声中一岁除（猜动物名一）响尾蛇
这是葛志全创作的南宗谜。谜面出自宋代王安石《元日》诗。谜底意犹：过了岁尾，爆竹一响，就是蛇年。
9、法海计伏白素贞（猜电影名一）智斗美女蛇
这是东有礼创作的典故谜。典故出自民间传说《白蛇传》，白蛇精化身为美女，名白素贞。
10、天下承恩，辞旧迎新（猜电影名一）大泽龙蛇
这是王谦创作的分扣谜。“天下”取形为“大”，“承恩”会意扣“泽”，“旧”“新”分别借代“龙”“蛇”。
11、新春射谜人欢喜（猜古文篇目一）捕蛇者说
这是于红丁创作的通假谜。“新春”扣“蛇”，“射谜”扣“捕”，“人欢喜”扣“说”（通“悦”）。
12、生肖蛇纪念票四方连（猜广东地名二）蛇口、四会
这是汪寿林创作的邮票谜。底意为蛇票四方相会。
13、新春重逢同进餐（猜字一）馔
这是章品创作的字谜。谜底分解为“已已共食”。“新春重逢”扣“已已”，“同进餐”即“共食”。
14、朱唇未启春先到（猜广东地名一）蛇口
这是董书祥创作的会意谜。“朱唇”即“口”，“春”扣“蛇（年）”，“先”表示“蛇”的位置。
15、马上相逢无纸笔（猜报纸名一）蛇口通讯报
这是黄叙梁创作的章旨谜。谜面出自唐代岑参诗《逄入京使》：“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马上”借指生肖“马”之上，即“蛇”；其余启用原诗下句，会意扣“口通讯报”。
二 彩排
1月23日，负责春晚联络工作的张晓东通知我们，春晚进入倒计时，每个节目都要按正式演出的流程到中央电视台演播厅进行彩排。“谜语擂台”从明天晚上开始，隔天彩排一场，共有六场，每场12分钟。制片人要求“谜语擂台”节目要有思想性、艺术性、趣味性，做到雅俗共赏，并且采取电控抢答形式进行竞猜，猜中者要解释，让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都明白，所以，每场彩排只能安排10道难易适中的谜题进行竞猜，每道题限时10秒钟。
第一场彩排安排在1月24日（农历十二月十七）。下午三时许，春晚专车就来到了翔云楼。我们一行15人佩戴演出证，上了车，经过大约40分钟，来到了中央电视台广场。站在广场上昂首仰望，三楼外墙上“中央电视台”这五个镏金大字映着太阳熠熠闪光，电视大厦高耸入云。一楼大厅宽敞明亮，左角有一个玻璃柜台，展售各种纪念品。我扫视一遍便不假思索买了一个精致的小提包、两册精装记事本和三枚红色的CCTV胸章，然后随谜友乘电梯上十楼。
十楼演播厅大门敞开着，灯光、舞美等工作人员正在大厅各个角落紧锣密鼓地运作。十楼走廊的内侧，各化妆室无一闲置，演员正在室内化妆；走廊外侧靠墙处，安放了几十张长短不一的沙发。我们15人不必化妆，就近找了几张沙发，围成“冂”形，三三两两聊起灯谜来。
兴许聊劲十足，不觉白驹过隙，晚餐盒饭已经送来了。用罢晚餐，已是华灯初上，廊道如同白昼，演员陆续进场。演播厅大门旁并排贴着三张大红纸，纸上用毛笔写着今晚彩排的节目单。共有48个节目，以李金斗、陈涌泉的相声《送春联》开场，以舞蹈《中国风》压台，“谜语擂台”排在香港歌星徐小凤演唱之后，顺序号为28。
彩排之前，所有演员都坐在台下观众席上，导演张晓海对节目彩排提出总体要求，并明确表示，彩排过不了质量关的节目要及时更换。因此，彩排就是演出，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
大约晚上10点，姜昆上台主持“谜语擂台”。他以稍快的频率介绍了六个代表队的12位选手和三位顾问后，章品代表评委宣布竞赛规则。10道电控竞猜谜题依次翻板亮相：
（1）辞旧岁，迎新春（猜三字生理学名词一）更年期
（2）盲婿（六字成语）有眼不识泰山
（3）八一男队囊括冠军（我国市名二）武汉、包头
（4）轿夫初次去迎亲（四字春节用语）抬头见喜
（5）初日照边关（四字体育用语）头球射门
（6）考场桌椅分开摆（四字保健用语）预防近视
（7）上午支部会，下午厂委会（四字新词语）党政分开
（8）“满纸荒唐言”（四字公文用语）此页无正文
（9）熊猫孔雀身价高（机构带职务）电视台台长
（10）撼（四字常用语）手下留情
这场彩排猜射命中率为80%。福建队初战告捷，我斩获谜（2），蔡芳把谜（3）（4）收入囊中。谜（8）（9）在规定10秒内无人猜中。谜（8）引用成句，句出清•曹雪芹《题红楼梦》诗：“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谜底创意为：此页并无正确的文论。谜（9）则重重设卡：一卡在“熊猫”“孔雀”借代为电视机品牌，可谓匪夷所思；二卡在谜底须顿读为“电视/台台/长”，出乎意料之外。
驱车回到翔云楼时，已近半夜，身体疲软，躺倒便睡。
1月25日，没有公事，于是自由活动，我们就去游览故宫博物馆和雍和宫。
第二场彩排在1月26日（农历十二月十九）。事实证明，彩排是不留情面的。演播厅大门旁三张大红纸上，有些节目被划掉了：龚建国的气功表演《纸吹筷子》，师胜杰、于实有的相声《影子》，朱旭、陈道明、张萌《“三个皇帝”拜年》，小品《机场插曲》，五笔字型电脑通用汉字输入法表演；有些节目更换了：冯巩、牛群的相声《我们的公司》换成了《我的妈妈》，外国歌曲联唱《友谊地久天长》换成了外国影视歌曲联唱（由李静娴、马太萱等七人演唱）。
“谜语擂台”依然在节目过半后彩排。这一场10道电控竞猜谜题全部更新：
（1）广寒宫里燃蚊香（四字商业用语）月中盘点
（2）三言两语（饮料名）五加白
（3）瑞雪迎春闻喜报（传统剧目）白蛇传
（4）“三军过后尽开颜”（我国市名）武汉、齐齐哈尔
（5）问症下药（多字成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6）遍地金菊傲霜雪（成药名冠数量）一片黄连素
（7）工农业全面发展（机构名连职务）生产处处长
（8）女子双打结束（国际事件）两伊停火
（9）飞越太空（我国跳水运动员名）高敏
（10）破伤风（四字卫生用语）病从口入
这场彩排猜射命中率也是80%。两条与医学知识有关的灯谜难住了我们。谜（5）底句别解为根据病人说的症状来治疗这个人的身体；谜（10）“破伤风”是一种急性传染病，因破伤风杆菌从创口侵入体内而引起，所以谜底是“病从口入”。
1月27日，我和蔡芳偷闲游览了北海公园和天坛。
第三场彩排在1月28日（农历十二月廿一）。三张大红纸依旧醒目，但又有一些节目撤换，撤的是：李婉芬、刘剑、方舒表演的小品《小保姆》，童声齐唱《外婆的澎湖湾》，赵欣觎演唱的歌曲《妈妈》，路浩男高音模仿演唱《赞歌》《牡丹之歌》《再见，妈妈》；换的是：冯巩、牛群的相声《我的妈妈》换成了《生日祝辞》，笑林、李国盛的相声《随身附和》换成《别挤了》，台湾歌星潘安邦演唱的歌曲《一场人生一场戏》换成《太阳与月亮》，彭丽媛演唱的歌曲《没有强大的祖国，哪有幸福的家》换成《刮春风》。
“谜语擂台”的彩排时间相对稳定。这一场10道电控竞猜谜题又是面目全非：
（1）诗仙锁眉觅佳句（四字常用语）白费心机
（2）今宵今年过，明日又逢春（《烈火金钢》人物）史更新
（3）往前走，莫回头（五字化学名词）不可逆过程
（4）压路机的功能（歌词一句）哪里不平哪有我
（5）辞旧岁，迎新春（四字报刊用语）分期转载
（6）改革有功（字）勤
（7）战略（四字影视用语）武打设计
（8）拿彩电送礼（七字口语）给人一点颜色看
（9）哪吒何许人（四字口语）天王老子
（10）生逢太平世（四字新词语）活而不乱
这场彩排猜射命中率上升为90%，只有谜（8）没人猜中——既然是送彩电，当然是“给人有颜色的电视节目看”，为什么非要“一点”不可呢？
1月29日，我和蔡芳又结伴游览了颐和园和大观园。
第四场彩排在1月30日（农历十三月廿三）。经过三场彩排，两轮筛选，演出节目已经确定，许多演员也和我们这群特殊的文艺团体谈天说地，问寒问暖。在翔云楼出发前，葛志全就嘱咐我、黄叙梁、王正亮把照相机都带出来，有机会就和名演员合影留念。果然不出所料，掌灯时光，赵丽蓉和侯跃文边说边笑步进演播厅廊道，葛志全笑容可掬迎上前向他们俩问好，并同赵丽蓉聊了起来。我请侯跃文借一步合影，他爽快地答应了。黄叙梁眼明手快，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一会儿，陈佩斯整好了演小品《胡椒面》的服饰——头戴羽绒帽，身穿军棉袄，步履匆匆走了过来。葛志全又迎上前来，请他合影，于是陈佩斯站在中间，我和葛志全分列左右，王正亮手中相机一亮就OK了。没多久，姜昆身着一套浅灰色的休闲服，满面春风地走过来了。他看见我们还围坐在沙发上，就说：“怎么还不进去呢？”袁杰口齿伶俐，笑而答道：“他们都等着和你合影嘛！”“那就来吧！”姜昆话音刚落，我们三三两两同他合影，真是痛快淋漓。过把瘾后，我们随着姜昆步入了演播厅。
演播厅里几乎坐满了演员。与前三场彩排不同的是，每场虽有摄影、录像，但只有一台小摄像机在不同角落捕捉场景；今晚大厅前后各有一台立式摄像机，对角摆成呼应之势。我问坐在身旁的姜昆，今晚氛围大不相同是怎么回事，他说晚上彩排要全场拍照和录像，准备精选剧照编印春晚纪念册。怪不得所有演员都精心打扮，满场珠光宝气。
这场彩排10道电控竞猜谜题又全部变了花样：
（1）每会必餐（三字口语）吃得开
（2）张家口（四字新词语）对外开放
（3）名丑荟萃（相声演员）牛群
（4）除夕转眼到（字）罗
（5）教育与劳动相结合（五字学校用语）学生会干事
（6）四壁皆门窗（七字口语）没有不透风的墙
（7）黄鹤的传说（体操运动员名）楼云
（8）接力起跑队员（四字成语）当头一棒
（9）甲单位发奖金，乙单位发食物（六字口语）一分钱一分货
（10）马娘娘破连环阵（四字体育术语）大脚解围
这场彩排猜射命中率也是90%，只有谜（5）无人问津，因为“教育与劳动相结合”是我国教育方针之一，内涵十分丰富，取“学生会干事”为谜底，犹如大海捞针。
第五场彩排在2月1日（农历十二日廿五）。这天傍晚，我们一展身手，为我们熟悉的演员制谜、赠谜。当歌唱演员陈汝佳一身时尚潇洒而过时，葛志全迎上前说：“您好！”便和他握手。陈汝佳以礼回敬：“您好！”这时，在旁边的我接过话茬向他解释：“您好，是葛志全为你的名字作的谜！”陈汝佳茅塞顿开。袁杰早有准备，为我们三人拍下合照。这时，电视连续剧《西游记》中孙悟空的配音演员李扬带着一群表演《儿童集体速算》节目的孩子过来了，我赠送他一条谜：“飘然太白（猜著名配音演员一）李扬。”他很满意，说他曾在福建泉州生活过，于是我和蔡芳同他在“迎春”画栏前合影留念。当辽宁省阜新市京剧团名旦迟小秋头簪珠冠、身披红袍，偕司鼓杨登勋师傅款款而来时，我分别赠谜：“晚来金菊吐蕾时（迟小秋）”“天波府功垂千秋（杨登勋）”。咔嚓一声，葛志全为我们三人留下了美好的纪念。
这一场彩排10道电控竞猜谜题如下：
（1）东风第一枝（称谓冠姓氏）梅先生
（2）客车超员（四字体育用语）拉人犯规
（3）“白云深处有人家”（北京名胜）天安门
（4）茶花桂花同室栽（五字口语）烟酒不分家
（5）用米字格纸书写：泉水叮咚（飞机型号）波音、米格
（6）孤儿（六字口语）先小人，后君子
（7）天水州宫下乡来（歌唱演员）关牧村
（8）会计改当播音员（五字口语）说话不算数
（9）导航船（服饰冠数量）一条领带
（10）“天涯何处无芳草”（四字成语）花花世界
这一场彩排猜射命中率只有80%，谜（6）（8）暗伏玄机，未能攻克。谜（6）“孤儿”，一词两猜：先猜一个年纪小的人，后猜他是君王的儿子；谜（8）底句意为播音员只管说话而不必算数目。
第六场彩排在2月3日（农历十二月廿七）。这场排彩10道电控竞猜谜题是：
（1）猴王带金箍（商品冠数量）一套制服
（2）齐齐哈尔——三棵树（相声演员）笑林
（3）只售小房（四字商业用语）不卖大户
（4）新年大家快乐（《红楼梦》人名二）元春、同喜
（5）磨洋工（六字俗语）一不作，二不休
（6）自谋职业（四字口语）没事找事
（7）口罩斗篷（八字俗语）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8）藏头露尾（五字俗语）瞒上不瞒下
（9）相声演员没段子（四字成语）有口难言
（10）彩卷（四字常用语）相当出色
口语俗语伸缩性大，不好把握，谜（6）（8）无人猜中，因此，这场彩排猜射命中率也只有80%。
三 演出
2月5日（农历十二月廿九，除夕下午，我们收到了中央电视台’89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单（见附录）和一本精美的纪念册《新春的礼物——1989年春节联欢晚会》。
晚上八时，中央电视台1000平方米的大演播厅内灯火辉煌，流光溢彩。舞台中央，一朵重瓣荷花昂首怒放，两根六角形艺术化台柱分立两旁；天蓝后幕，大小不等的七彩水晶在左右对称的线条图案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89春晚帷幕在10段录像蒙太奇而成的《春节序曲》中徐徐开启，主持人李默然、赵忠祥、姜昆、阚丽君、谭小燕等在轻快的乐声中闪亮登场。大舞台，民族艺术荟萃，五花八门；小天地，明星各展绝技，妙趣横生——演播厅内热气腾腾，掌声逐浪高。
大约十点半，节目已过半，“谜语擂台”也摆好了阵势：一方谜台立于中央，八张桌子分列两旁，每张桌上安装两个抢答电钮、一盏红色指示灯，桌前悬挂电子数字显示器。在歌坛“常青树”、香港歌星徐小凤一曲优美的《心恋》过后，姜昆手持话筒、面带微笑上台，说：“现在请大家欣赏《谜语擂台》。我先介绍参赛选手：1号台，江苏队黄叙梁、王正亮；2号台，吉林队王谦、董书祥；3号台，福建队方炳良、蔡芳；4号台，浙江队葛志全、章镳；5号台，上海队胡安义、袁杰；6号台，辽宁队东有礼、于红丁。担任《谜语擂台》顾问的是：中国谜报社章品、苏州艺石斋汪寿林、哈尔滨飞机制造公司侯康林。现在请顾问章品宣布竞赛规则。”章品说：“谜语擂台全部采用电控抢答形式。各队基础分为100分，每答对一题加10分，答错一题扣10分。每题抢答时间为10秒。猜得好的，敬请大家鼓掌为他们加油！”
“好！谜语擂台现在开始！请工作人员出示谜题。”姜昆以快节奏运作。
（1）共同致富（猜货币带量一）
不到三秒，4号台拔得头辞行。浙江队葛志全站起来报底：谜底是“一块多钱”。因为“共同致富”就是大家一块儿使钱多了起来。
“答对了，4号台加10分！”浙江队旗开得胜。
（2）画谜：谜板上画着一位跳伞运动员笑嘻嘻地从天而降。猜成语一句。
5号台铃响灯亮，上海队胡安义起立报底：喜从天降！
“猜中了！5号台加10分。”
第（3）道谜题“阿谀奉承拍马（猜菜肴名一）”刚露脸，辽宁队老将东有礼果断出手，朗声答道：“溜三样！”
姜昆笑而不答，面向台下观众：“大家看，对不对？”
台下报以一阵热烈的掌声。姜昆说：“‘阿谀奉承拍马’是溜须的三种样式。6号台加10分！”
（4）画谜：谜板上画着一只穿着蓝衣的唐老鸭和一只戴着红帽的米老鼠。猜成语一句。
台上秒针在走动，走了九秒，5号台袁杰抢答报底：衣冠禽兽。
台下一阵哄堂大笑。5号台上海队的记分牌上显示出“120”。
第（5）道谜题亮相了：“丰收之后盖新房（猜称谓一）”
全场鸦雀无声。“叮当——”10秒时间一晃而过。姜昆把答题权交给台下观众，观众一时也猜不出。姜昆揭底并解释：“谜底是高产作家。丰收就是高产，盖新房就是作个家。下面一道是‘即物赠’谜，猜到什么就奖给什么。这一道谜是现场观众猜的。请翻谜板——”
（6）八戒踏过火焰山（即物赠）
不一会儿，坐在观众席第三排圆桌旁的一位红衣少女举手站了起来。姜昆手持遥控话筒走到她面前，她答道：“我猜这谜底是红烧猪蹄。”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姜昆把一盘红烧猪蹄从舞台上端下来，送到红衣少女手中。
（7）传达室禁止吸烟（猜体育名词二）
也是在最后一秒时，1号台铃响灯亮，江苏队王正亮起立报底：射门、挡抽。
由于与原谜底不同，姜昆请王正亮把谜底重说一遍，然后交给顾问席评判。章品代表顾问裁决：“原谜底是：守门员、反抽。‘射’就是‘猜’，‘传达室’扣‘门’可以，因此，我认为，‘射门、挡抽’也可以加10分。”
其实，在乒乓球运动中，把挡回对方的抽杀称为“挡抽”是不规范的，其规范说法应是“推挡”。
第（8）题又是画谜，画着一个特大的铜钱，四辆汽车依次开向钱口（钱眼）。猜四字俗语一句。
2号台迅速抢到答题权，吉林队王谦答道：招财进宝。
姜昆再次请顾问评判。章品裁决：“原谜底是‘见钱眼开’。2号台要扣除10分”。
第（9）道谜题“笑星开口（猜饮料带量一）”刚亮相，沉默多时的3号台响起了铃声，蔡芳朗声报底：“一听可乐！”
全场立即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福建队最终得到了宝贵的10分。
姜昆宣布最后得分：1号台江苏队110分，2号台吉林队90分，3号台福建队110分，4号台浙江队110分，5号台上海队120分，6号台辽宁队110分。上海队获得冠军，我们向他们表示祝贺！
接着，姜昆走到台前说：最后一道谜题是给电视机前的观众猜的，猜时请拨打专线“866824”，猜中有奖。请工作人员出示谜题：
（10）话说童年时的老北京（猜电影演员一）
姜昆刚读完谜面，专线电话铃就响了。观众联系台一位蓝衣姑娘接电话，电话里传出浑重的男音：“我是北京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我猜谜底是谭小燕。”
“为什么呢？”姜昆紧接着问。
“话说就是‘谭’，童年时就是‘小’，北京旧时候叫做‘燕’。”猜谜者解释得头头是道。
“猜得好！谭小燕是电视连续剧《便衣警察》女主角扮演者。她就在这里。”姜昆走向谭小燕。谭小燕穿着一套白色礼服，站起来彬彬有礼地向大家鞠躬。
“下面还有猜字表演，有1979年出版的《新华字典》请做好准备。现在请欣赏相声《生日祝辞》。”姜昆过渡得很巧。
话音刚落，牛群、冯巩从人缝间钻了出来。
笑星开口——一听可乐；高手竞技——四座皆惊。晚会节目异彩纷呈。
新年终于来了。钟声和乐声齐鸣，礼花与鲜花争艳。天上人间共庆良辰。
晚会在《走向未来》的歌声中降下了帷幕。
午夜二时，150位演职人员团聚在中央电视台共进夜宵。30米“一”字型组合桌上摆满丰盛的酒菜，各族演员边吃边聊，载歌载舞。餐厅中正在烤全羊。在熊熊烈火中，我领略了山珍海味和人情韵味融成的中华民族特有的风情。
由于2月6日至8日，（农历己已年正月初一至初三）北京至福州、厦门的班机停航，我和蔡芳只好于2月6日乘坐45次特快列车南下返闽。作为一位灯谜艺术工作者，我不能像演员那样产生明星效应，火速走红，但是，这次登上我国最高层次的艺术殿堂的那份光荣与自豪却永驻我心中，成为一股无穷的力量，鞭策我为弘扬国粹、传承文明谱写新的篇章。
方炳良
灯谜，是中华民间文学范畴中一项高尚雅致的文字联想游戏，它与京剧、书法、国画素来并称为四大“国粹”，成为千百年来各阶层群众喜闻乐见的知识密集型的文化娱乐活动。改革开放以来，文艺园地百花争艳，各种媒体引进灯谜，弘扬国粹，传承文明，精彩纷呈。但是，灯谜作为一个独立的文艺节目，登上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现场直播的大雅之堂，通过卫星向世界各国播放，有史以来只有一次，那就是中央电视台1989年春节联欢晚会“谜语擂台”。我有幸获此殊荣，成为福建队的一号攻擂选手，应邀晋京参加该节目的彩排和演出，度过了二十天美好而难忘的时光。
一 晋京
1989年1月10日（农历戊辰年十二月初三），我接到了中央电视台’89春节联欢晚会（以下简称“春晚”）制片副主任于志超从北京打来的电话，通知我赴京参加春晚“谜语擂台”节目的排练和演出，务于1月17日（农历十二月初十）到海淀区梅迪亚宾馆找他报到，并告诉我他的办公室电话和手机号码。旅费和食宿都由中央电视台负责。正月初一可以回家。
我依约买了1月15日46次特快列车的卧铺票。出发前，我在福州火车站电告于主任我晋京的车次。列车于1月17日拂晓正点到达北京火车站。刚出站口，举目四望，在茫茫人群中，一块木牌高高举起，分外醒目，上面写着五个大字：“福建方炳良。”我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坐进了接待春晚演员的专车，住进了三星级宾馆——梅迪亚宾馆。
1月18日下午，我们转到了京城北郊（今三环路）海淀区北太平庄苇子坑翔云楼宾馆。这是国防科工委招待所，大门口有个信箱，上面写着：“北京市933信箱；邮编：100083。”我安排在504房间。在这里，我认识了福建省教委陈孝齐同志偕教育界两位劳模——南平市职业学校校长吴国修、武平一中高级教师阙硕龄。因为都来自福建，有缘相聚在北京，他们兴致勃勃勃地和我、蔡芳（永安市燕江街道办事处党委副书记）在翔云楼前合影留念。丹东市中国谜报社总编辑章品、苏州市艺石斋工艺师汪寿林、哈尔滨飞机制造公司干部侯康林也已住在这里。他们三位是“谜语擂台”的策划者、命题者和评委（即顾问）。
1月20日（农历十二月十三），参加“谜语擂台”节目的12位选手已经到齐。福建队：我和蔡芳；江苏队：太仓黄叙梁、镇江王正亮；吉林队：长春王谦、董书祥；浙江队：宁波葛志全、绍兴章镳；上海队：胡安义、袁杰；辽宁队：沈阳东有礼、于红丁。章品召集大家开会。会上，章品首先说明本次“谜语擂台”演出人员的筛选标准，是依据1987年3月和10月中央电视台和中国谜报社联合举办的两次大型谜赛“第一届中华杯电视猜谜竞赛”“全国双星杯灯谜邀请赛”的综合成绩，先确定总分前六名的省，再确定该省中成绩前两名的个人。他说，我是以“双星杯”谜赛“全国最佳谜手”第一名的资格确定为福建省一号种子选手的。接着，章品介绍了’89春晚节目的三种制作类型：一是提前录像，届时播放；二是先期录音，演时假唱；三是逐场排练，现场直播。“谜语擂台”属于第三种，不掺水，不造假，原滋原味，真刀真枪。中央电视台文艺部主任邹友开（原籍福建）看过“中华杯”和“双量杯”谜赛的录像，对“谜语擂台”这台戏期望值很高，要求我们大家齐心协力，赛出风格，赛出水平，赛出当代谜人的风采，赛出五彩斑斓的谜语世界。最后，章品说：“农历今年是蛇年。大家利用休息时间，以‘蛇’为题，每人创作两条灯谜，明天下午5点前统一交给我，后天准备内部练兵。”
1月22日（农历十二月十五），一份由29道谜题（辽宁于红丁只创作一道谜题）组成的试卷产生了。15位参加“谜语擂台”节目的谜友集中在翔云楼5楼会议室，由章品主考，另外14位谜友参加热身赛——纸上竞猜。这份试卷形式多样，融合南宗北派，运思手法各异，给猜射者造成一定难度。结果绍兴才子章镳猜对25题，独占鳌头；“中华最佳猜谜手”葛志全射中23题，屈居亚军。现撷一半谜题，稍加注释，公诸同好：
1、草书：辞旧迎新（猜成语一句）笔走龙蛇
这是侯康林创作的书法谜。“旧”指农历龙年（戊辰年），“新”指农历蛇年（己已年）；“笔走”是表示书法谜特征的附加字。
2、印文：新年欢跳迪斯科（猜民乐曲名一）金蛇狂舞
这是蔡芳创作的印章谜。谜面文字扣合“蛇（年）狂舞”；“金”是印章的一种材料。
3、新年伊始，夫妻外出（卷帘格，猜《水浒传》人物浑号二）行者、两头蛇
这是章镳创作的带格谜。谜底依格须倒读，其创意为：蛇（年年）头两者（出）行。
4、蛇年到，蛇年到，作个揖，把拳抱（猜字一）撰
这是王正亮创作的字谜。谜底分解为“已已拱”。我国自古就有属肖与地支相对应的说法，“蛇”对应扣“已”；“作揖抱拳”会意扣“拱”。
5、移烛窗前照落花（猜电影名二）火、蛇
这是笔者创作的离合谜。“烛”移形为“火”“虫”，“窗前”示形为“宀”，“落花”象形为“匕”，三者组合为“火”“蛇”。
6、卷帘半露张九如（猜歌唱家名一）段品章
这是胡安义创作的北派谜。谜面嵌格，谜底按卷帘格规读成“章品段”。章品原名张九如，“段”关映“半露”。
7、恭贺新禧（猜电影名二）祝福、蛇
这是袁杰创作的即兴谜。会意自明。
8、爆竹声中一岁除（猜动物名一）响尾蛇
这是葛志全创作的南宗谜。谜面出自宋代王安石《元日》诗。谜底意犹：过了岁尾，爆竹一响，就是蛇年。
9、法海计伏白素贞（猜电影名一）智斗美女蛇
这是东有礼创作的典故谜。典故出自民间传说《白蛇传》，白蛇精化身为美女，名白素贞。
10、天下承恩，辞旧迎新（猜电影名一）大泽龙蛇
这是王谦创作的分扣谜。“天下”取形为“大”，“承恩”会意扣“泽”，“旧”“新”分别借代“龙”“蛇”。
11、新春射谜人欢喜（猜古文篇目一）捕蛇者说
这是于红丁创作的通假谜。“新春”扣“蛇”，“射谜”扣“捕”，“人欢喜”扣“说”（通“悦”）。
12、生肖蛇纪念票四方连（猜广东地名二）蛇口、四会
这是汪寿林创作的邮票谜。底意为蛇票四方相会。
13、新春重逢同进餐（猜字一）馔
这是章品创作的字谜。谜底分解为“已已共食”。“新春重逢”扣“已已”，“同进餐”即“共食”。
14、朱唇未启春先到（猜广东地名一）蛇口
这是董书祥创作的会意谜。“朱唇”即“口”，“春”扣“蛇（年）”，“先”表示“蛇”的位置。
15、马上相逢无纸笔（猜报纸名一）蛇口通讯报
这是黄叙梁创作的章旨谜。谜面出自唐代岑参诗《逄入京使》：“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马上”借指生肖“马”之上，即“蛇”；其余启用原诗下句，会意扣“口通讯报”。
二 彩排
1月23日，负责春晚联络工作的张晓东通知我们，春晚进入倒计时，每个节目都要按正式演出的流程到中央电视台演播厅进行彩排。“谜语擂台”从明天晚上开始，隔天彩排一场，共有六场，每场12分钟。制片人要求“谜语擂台”节目要有思想性、艺术性、趣味性，做到雅俗共赏，并且采取电控抢答形式进行竞猜，猜中者要解释，让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都明白，所以，每场彩排只能安排10道难易适中的谜题进行竞猜，每道题限时10秒钟。
第一场彩排安排在1月24日（农历十二月十七）。下午三时许，春晚专车就来到了翔云楼。我们一行15人佩戴演出证，上了车，经过大约40分钟，来到了中央电视台广场。站在广场上昂首仰望，三楼外墙上“中央电视台”这五个镏金大字映着太阳熠熠闪光，电视大厦高耸入云。一楼大厅宽敞明亮，左角有一个玻璃柜台，展售各种纪念品。我扫视一遍便不假思索买了一个精致的小提包、两册精装记事本和三枚红色的CCTV胸章，然后随谜友乘电梯上十楼。
十楼演播厅大门敞开着，灯光、舞美等工作人员正在大厅各个角落紧锣密鼓地运作。十楼走廊的内侧，各化妆室无一闲置，演员正在室内化妆；走廊外侧靠墙处，安放了几十张长短不一的沙发。我们15人不必化妆，就近找了几张沙发，围成“冂”形，三三两两聊起灯谜来。
兴许聊劲十足，不觉白驹过隙，晚餐盒饭已经送来了。用罢晚餐，已是华灯初上，廊道如同白昼，演员陆续进场。演播厅大门旁并排贴着三张大红纸，纸上用毛笔写着今晚彩排的节目单。共有48个节目，以李金斗、陈涌泉的相声《送春联》开场，以舞蹈《中国风》压台，“谜语擂台”排在香港歌星徐小凤演唱之后，顺序号为28。
彩排之前，所有演员都坐在台下观众席上，导演张晓海对节目彩排提出总体要求，并明确表示，彩排过不了质量关的节目要及时更换。因此，彩排就是演出，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
大约晚上10点，姜昆上台主持“谜语擂台”。他以稍快的频率介绍了六个代表队的12位选手和三位顾问后，章品代表评委宣布竞赛规则。10道电控竞猜谜题依次翻板亮相：
（1）辞旧岁，迎新春（猜三字生理学名词一）更年期
（2）盲婿（六字成语）有眼不识泰山
（3）八一男队囊括冠军（我国市名二）武汉、包头
（4）轿夫初次去迎亲（四字春节用语）抬头见喜
（5）初日照边关（四字体育用语）头球射门
（6）考场桌椅分开摆（四字保健用语）预防近视
（7）上午支部会，下午厂委会（四字新词语）党政分开
（8）“满纸荒唐言”（四字公文用语）此页无正文
（9）熊猫孔雀身价高（机构带职务）电视台台长
（10）撼（四字常用语）手下留情
这场彩排猜射命中率为80%。福建队初战告捷，我斩获谜（2），蔡芳把谜（3）（4）收入囊中。谜（8）（9）在规定10秒内无人猜中。谜（8）引用成句，句出清•曹雪芹《题红楼梦》诗：“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谜底创意为：此页并无正确的文论。谜（9）则重重设卡：一卡在“熊猫”“孔雀”借代为电视机品牌，可谓匪夷所思；二卡在谜底须顿读为“电视/台台/长”，出乎意料之外。
驱车回到翔云楼时，已近半夜，身体疲软，躺倒便睡。
1月25日，没有公事，于是自由活动，我们就去游览故宫博物馆和雍和宫。
第二场彩排在1月26日（农历十二月十九）。事实证明，彩排是不留情面的。演播厅大门旁三张大红纸上，有些节目被划掉了：龚建国的气功表演《纸吹筷子》，师胜杰、于实有的相声《影子》，朱旭、陈道明、张萌《“三个皇帝”拜年》，小品《机场插曲》，五笔字型电脑通用汉字输入法表演；有些节目更换了：冯巩、牛群的相声《我们的公司》换成了《我的妈妈》，外国歌曲联唱《友谊地久天长》换成了外国影视歌曲联唱（由李静娴、马太萱等七人演唱）。
“谜语擂台”依然在节目过半后彩排。这一场10道电控竞猜谜题全部更新：
（1）广寒宫里燃蚊香（四字商业用语）月中盘点
（2）三言两语（饮料名）五加白
（3）瑞雪迎春闻喜报（传统剧目）白蛇传
（4）“三军过后尽开颜”（我国市名）武汉、齐齐哈尔
（5）问症下药（多字成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6）遍地金菊傲霜雪（成药名冠数量）一片黄连素
（7）工农业全面发展（机构名连职务）生产处处长
（8）女子双打结束（国际事件）两伊停火
（9）飞越太空（我国跳水运动员名）高敏
（10）破伤风（四字卫生用语）病从口入
这场彩排猜射命中率也是80%。两条与医学知识有关的灯谜难住了我们。谜（5）底句别解为根据病人说的症状来治疗这个人的身体；谜（10）“破伤风”是一种急性传染病，因破伤风杆菌从创口侵入体内而引起，所以谜底是“病从口入”。
1月27日，我和蔡芳偷闲游览了北海公园和天坛。
第三场彩排在1月28日（农历十二月廿一）。三张大红纸依旧醒目，但又有一些节目撤换，撤的是：李婉芬、刘剑、方舒表演的小品《小保姆》，童声齐唱《外婆的澎湖湾》，赵欣觎演唱的歌曲《妈妈》，路浩男高音模仿演唱《赞歌》《牡丹之歌》《再见，妈妈》；换的是：冯巩、牛群的相声《我的妈妈》换成了《生日祝辞》，笑林、李国盛的相声《随身附和》换成《别挤了》，台湾歌星潘安邦演唱的歌曲《一场人生一场戏》换成《太阳与月亮》，彭丽媛演唱的歌曲《没有强大的祖国，哪有幸福的家》换成《刮春风》。
“谜语擂台”的彩排时间相对稳定。这一场10道电控竞猜谜题又是面目全非：
（1）诗仙锁眉觅佳句（四字常用语）白费心机
（2）今宵今年过，明日又逢春（《烈火金钢》人物）史更新
（3）往前走，莫回头（五字化学名词）不可逆过程
（4）压路机的功能（歌词一句）哪里不平哪有我
（5）辞旧岁，迎新春（四字报刊用语）分期转载
（6）改革有功（字）勤
（7）战略（四字影视用语）武打设计
（8）拿彩电送礼（七字口语）给人一点颜色看
（9）哪吒何许人（四字口语）天王老子
（10）生逢太平世（四字新词语）活而不乱
这场彩排猜射命中率上升为90%，只有谜（8）没人猜中——既然是送彩电，当然是“给人有颜色的电视节目看”，为什么非要“一点”不可呢？
1月29日，我和蔡芳又结伴游览了颐和园和大观园。
第四场彩排在1月30日（农历十三月廿三）。经过三场彩排，两轮筛选，演出节目已经确定，许多演员也和我们这群特殊的文艺团体谈天说地，问寒问暖。在翔云楼出发前，葛志全就嘱咐我、黄叙梁、王正亮把照相机都带出来，有机会就和名演员合影留念。果然不出所料，掌灯时光，赵丽蓉和侯跃文边说边笑步进演播厅廊道，葛志全笑容可掬迎上前向他们俩问好，并同赵丽蓉聊了起来。我请侯跃文借一步合影，他爽快地答应了。黄叙梁眼明手快，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一会儿，陈佩斯整好了演小品《胡椒面》的服饰——头戴羽绒帽，身穿军棉袄，步履匆匆走了过来。葛志全又迎上前来，请他合影，于是陈佩斯站在中间，我和葛志全分列左右，王正亮手中相机一亮就OK了。没多久，姜昆身着一套浅灰色的休闲服，满面春风地走过来了。他看见我们还围坐在沙发上，就说：“怎么还不进去呢？”袁杰口齿伶俐，笑而答道：“他们都等着和你合影嘛！”“那就来吧！”姜昆话音刚落，我们三三两两同他合影，真是痛快淋漓。过把瘾后，我们随着姜昆步入了演播厅。
演播厅里几乎坐满了演员。与前三场彩排不同的是，每场虽有摄影、录像，但只有一台小摄像机在不同角落捕捉场景；今晚大厅前后各有一台立式摄像机，对角摆成呼应之势。我问坐在身旁的姜昆，今晚氛围大不相同是怎么回事，他说晚上彩排要全场拍照和录像，准备精选剧照编印春晚纪念册。怪不得所有演员都精心打扮，满场珠光宝气。
这场彩排10道电控竞猜谜题又全部变了花样：
（1）每会必餐（三字口语）吃得开
（2）张家口（四字新词语）对外开放
（3）名丑荟萃（相声演员）牛群
（4）除夕转眼到（字）罗
（5）教育与劳动相结合（五字学校用语）学生会干事
（6）四壁皆门窗（七字口语）没有不透风的墙
（7）黄鹤的传说（体操运动员名）楼云
（8）接力起跑队员（四字成语）当头一棒
（9）甲单位发奖金，乙单位发食物（六字口语）一分钱一分货
（10）马娘娘破连环阵（四字体育术语）大脚解围
这场彩排猜射命中率也是90%，只有谜（5）无人问津，因为“教育与劳动相结合”是我国教育方针之一，内涵十分丰富，取“学生会干事”为谜底，犹如大海捞针。
第五场彩排在2月1日（农历十二日廿五）。这天傍晚，我们一展身手，为我们熟悉的演员制谜、赠谜。当歌唱演员陈汝佳一身时尚潇洒而过时，葛志全迎上前说：“您好！”便和他握手。陈汝佳以礼回敬：“您好！”这时，在旁边的我接过话茬向他解释：“您好，是葛志全为你的名字作的谜！”陈汝佳茅塞顿开。袁杰早有准备，为我们三人拍下合照。这时，电视连续剧《西游记》中孙悟空的配音演员李扬带着一群表演《儿童集体速算》节目的孩子过来了，我赠送他一条谜：“飘然太白（猜著名配音演员一）李扬。”他很满意，说他曾在福建泉州生活过，于是我和蔡芳同他在“迎春”画栏前合影留念。当辽宁省阜新市京剧团名旦迟小秋头簪珠冠、身披红袍，偕司鼓杨登勋师傅款款而来时，我分别赠谜：“晚来金菊吐蕾时（迟小秋）”“天波府功垂千秋（杨登勋）”。咔嚓一声，葛志全为我们三人留下了美好的纪念。
这一场彩排10道电控竞猜谜题如下：
（1）东风第一枝（称谓冠姓氏）梅先生
（2）客车超员（四字体育用语）拉人犯规
（3）“白云深处有人家”（北京名胜）天安门
（4）茶花桂花同室栽（五字口语）烟酒不分家
（5）用米字格纸书写：泉水叮咚（飞机型号）波音、米格
（6）孤儿（六字口语）先小人，后君子
（7）天水州宫下乡来（歌唱演员）关牧村
（8）会计改当播音员（五字口语）说话不算数
（9）导航船（服饰冠数量）一条领带
（10）“天涯何处无芳草”（四字成语）花花世界
这一场彩排猜射命中率只有80%，谜（6）（8）暗伏玄机，未能攻克。谜（6）“孤儿”，一词两猜：先猜一个年纪小的人，后猜他是君王的儿子；谜（8）底句意为播音员只管说话而不必算数目。
第六场彩排在2月3日（农历十二月廿七）。这场排彩10道电控竞猜谜题是：
（1）猴王带金箍（商品冠数量）一套制服
（2）齐齐哈尔——三棵树（相声演员）笑林
（3）只售小房（四字商业用语）不卖大户
（4）新年大家快乐（《红楼梦》人名二）元春、同喜
（5）磨洋工（六字俗语）一不作，二不休
（6）自谋职业（四字口语）没事找事
（7）口罩斗篷（八字俗语）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8）藏头露尾（五字俗语）瞒上不瞒下
（9）相声演员没段子（四字成语）有口难言
（10）彩卷（四字常用语）相当出色
口语俗语伸缩性大，不好把握，谜（6）（8）无人猜中，因此，这场彩排猜射命中率也只有80%。
三 演出
2月5日（农历十二月廿九，除夕下午，我们收到了中央电视台’89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单（见附录）和一本精美的纪念册《新春的礼物——1989年春节联欢晚会》。
晚上八时，中央电视台1000平方米的大演播厅内灯火辉煌，流光溢彩。舞台中央，一朵重瓣荷花昂首怒放，两根六角形艺术化台柱分立两旁；天蓝后幕，大小不等的七彩水晶在左右对称的线条图案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89春晚帷幕在10段录像蒙太奇而成的《春节序曲》中徐徐开启，主持人李默然、赵忠祥、姜昆、阚丽君、谭小燕等在轻快的乐声中闪亮登场。大舞台，民族艺术荟萃，五花八门；小天地，明星各展绝技，妙趣横生——演播厅内热气腾腾，掌声逐浪高。
大约十点半，节目已过半，“谜语擂台”也摆好了阵势：一方谜台立于中央，八张桌子分列两旁，每张桌上安装两个抢答电钮、一盏红色指示灯，桌前悬挂电子数字显示器。在歌坛“常青树”、香港歌星徐小凤一曲优美的《心恋》过后，姜昆手持话筒、面带微笑上台，说：“现在请大家欣赏《谜语擂台》。我先介绍参赛选手：1号台，江苏队黄叙梁、王正亮；2号台，吉林队王谦、董书祥；3号台，福建队方炳良、蔡芳；4号台，浙江队葛志全、章镳；5号台，上海队胡安义、袁杰；6号台，辽宁队东有礼、于红丁。担任《谜语擂台》顾问的是：中国谜报社章品、苏州艺石斋汪寿林、哈尔滨飞机制造公司侯康林。现在请顾问章品宣布竞赛规则。”章品说：“谜语擂台全部采用电控抢答形式。各队基础分为100分，每答对一题加10分，答错一题扣10分。每题抢答时间为10秒。猜得好的，敬请大家鼓掌为他们加油！”
“好！谜语擂台现在开始！请工作人员出示谜题。”姜昆以快节奏运作。
（1）共同致富（猜货币带量一）
不到三秒，4号台拔得头辞行。浙江队葛志全站起来报底：谜底是“一块多钱”。因为“共同致富”就是大家一块儿使钱多了起来。
“答对了，4号台加10分！”浙江队旗开得胜。
（2）画谜：谜板上画着一位跳伞运动员笑嘻嘻地从天而降。猜成语一句。
5号台铃响灯亮，上海队胡安义起立报底：喜从天降！
“猜中了！5号台加10分。”
第（3）道谜题“阿谀奉承拍马（猜菜肴名一）”刚露脸，辽宁队老将东有礼果断出手，朗声答道：“溜三样！”
姜昆笑而不答，面向台下观众：“大家看，对不对？”
台下报以一阵热烈的掌声。姜昆说：“‘阿谀奉承拍马’是溜须的三种样式。6号台加10分！”
（4）画谜：谜板上画着一只穿着蓝衣的唐老鸭和一只戴着红帽的米老鼠。猜成语一句。
台上秒针在走动，走了九秒，5号台袁杰抢答报底：衣冠禽兽。
台下一阵哄堂大笑。5号台上海队的记分牌上显示出“120”。
第（5）道谜题亮相了：“丰收之后盖新房（猜称谓一）”
全场鸦雀无声。“叮当——”10秒时间一晃而过。姜昆把答题权交给台下观众，观众一时也猜不出。姜昆揭底并解释：“谜底是高产作家。丰收就是高产，盖新房就是作个家。下面一道是‘即物赠’谜，猜到什么就奖给什么。这一道谜是现场观众猜的。请翻谜板——”
（6）八戒踏过火焰山（即物赠）
不一会儿，坐在观众席第三排圆桌旁的一位红衣少女举手站了起来。姜昆手持遥控话筒走到她面前，她答道：“我猜这谜底是红烧猪蹄。”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姜昆把一盘红烧猪蹄从舞台上端下来，送到红衣少女手中。
（7）传达室禁止吸烟（猜体育名词二）
也是在最后一秒时，1号台铃响灯亮，江苏队王正亮起立报底：射门、挡抽。
由于与原谜底不同，姜昆请王正亮把谜底重说一遍，然后交给顾问席评判。章品代表顾问裁决：“原谜底是：守门员、反抽。‘射’就是‘猜’，‘传达室’扣‘门’可以，因此，我认为，‘射门、挡抽’也可以加10分。”
其实，在乒乓球运动中，把挡回对方的抽杀称为“挡抽”是不规范的，其规范说法应是“推挡”。
第（8）题又是画谜，画着一个特大的铜钱，四辆汽车依次开向钱口（钱眼）。猜四字俗语一句。
2号台迅速抢到答题权，吉林队王谦答道：招财进宝。
姜昆再次请顾问评判。章品裁决：“原谜底是‘见钱眼开’。2号台要扣除10分”。
第（9）道谜题“笑星开口（猜饮料带量一）”刚亮相，沉默多时的3号台响起了铃声，蔡芳朗声报底：“一听可乐！”
全场立即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福建队最终得到了宝贵的10分。
姜昆宣布最后得分：1号台江苏队110分，2号台吉林队90分，3号台福建队110分，4号台浙江队110分，5号台上海队120分，6号台辽宁队110分。上海队获得冠军，我们向他们表示祝贺！
接着，姜昆走到台前说：最后一道谜题是给电视机前的观众猜的，猜时请拨打专线“866824”，猜中有奖。请工作人员出示谜题：
（10）话说童年时的老北京（猜电影演员一）
姜昆刚读完谜面，专线电话铃就响了。观众联系台一位蓝衣姑娘接电话，电话里传出浑重的男音：“我是北京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我猜谜底是谭小燕。”
“为什么呢？”姜昆紧接着问。
“话说就是‘谭’，童年时就是‘小’，北京旧时候叫做‘燕’。”猜谜者解释得头头是道。
“猜得好！谭小燕是电视连续剧《便衣警察》女主角扮演者。她就在这里。”姜昆走向谭小燕。谭小燕穿着一套白色礼服，站起来彬彬有礼地向大家鞠躬。
“下面还有猜字表演，有1979年出版的《新华字典》请做好准备。现在请欣赏相声《生日祝辞》。”姜昆过渡得很巧。
话音刚落，牛群、冯巩从人缝间钻了出来。
笑星开口——一听可乐；高手竞技——四座皆惊。晚会节目异彩纷呈。
新年终于来了。钟声和乐声齐鸣，礼花与鲜花争艳。天上人间共庆良辰。
晚会在《走向未来》的歌声中降下了帷幕。
午夜二时，150位演职人员团聚在中央电视台共进夜宵。30米“一”字型组合桌上摆满丰盛的酒菜，各族演员边吃边聊，载歌载舞。餐厅中正在烤全羊。在熊熊烈火中，我领略了山珍海味和人情韵味融成的中华民族特有的风情。
由于2月6日至8日，（农历己已年正月初一至初三）北京至福州、厦门的班机停航，我和蔡芳只好于2月6日乘坐45次特快列车南下返闽。作为一位灯谜艺术工作者，我不能像演员那样产生明星效应，火速走红，但是，这次登上我国最高层次的艺术殿堂的那份光荣与自豪却永驻我心中，成为一股无穷的力量，鞭策我为弘扬国粹、传承文明谱写新的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