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时代之先声 开灯谜之先河
——重读南京《谜苑•全国九城市灯谜会猜资料汇编》
邓小文
这是一本陈旧的普通谜刊。装饰封面的红梅宫灯已经暗红，白洁的内芯已经泛黄，光亮的骑马钉已经生锈，然而她的内容和观点，40年过去仍在中华谜坛燃烧发光。她就是1979年10月由南京市工人文化宫编印的《谜苑•全国九城市灯谜会猜资料汇编》（以下简称《谜苑》，封面见附图1）。
一、《谜苑》编印出品的源由
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中华谜坛结束了10年文革的文化冰冻期，进入复苏振兴的春雨首季。1979年10月，恰逢建国30周年大庆，“全国九城市灯谜会猜”在南京隆重开幕。这是跨过旧时段，进入新时期，中华灯谜界的第一场全国性大型灯谜会猜活动。《谜苑》的编印出品，正是全国九城市灯谜会猜活动的忠实纪录和文字结晶。
早在这一年的5月，南京市工人文化宫在全国总工会于无锡召开的部分省市文化宫、俱乐部会议上，率先倡议举行城市之间灯谜联猜活动，交流谜情，切磋谜艺，探讨谜论，振兴谜事，活跃和丰富广大职工群众的文化娱乐活动。南京市宫的倡议，得到全总和其他城市的赞许和支持。经商议，决定1979年10月建国30周年之际，在南京举办全国部分城市文化宫俱乐部灯谜会猜。
8月，南京市宫向全国部分城市工人文化宫灯谜组发出邀请，上海，沈阳，长春，苏州，南通，温州，厦门，漳州八城市接受邀请，积极筹备联猜活动。本届联猜活动有两个内容：一是交流九城市灯谜活动情况，讨论灯谜艺术如何为群众服务，为四化服务；二是组织九城市灯谜创作，进行会猜，包括灯谜组内部竞猜和群众性公开展猜。会期4天，南京市宫主办主持了这场在当年谜界活动时间最长的一场会猜活动。
9月30日上午，八市代表陆续来宁报到。晚间，举行九城市灯谜会猜开幕式。10月3日上午，圆满闭幕。外地城市有41名代表与会，除各市文化宫、俱乐部带队同志外都是灯谜工作者。南京市工人文化宫职工业余灯谜组12名成员全体上阵。全国53名灯谜精英，风云际会。代表中年纪最大的68岁，最小的18岁，并有女代表5名。大会共收到书面发言材料23份，会猜用谜3200余则，堪称五彩缤纷，琳琅满目。会猜前后，南京市宫做了充分的舆论宣传，大街小巷贴满了会猜海报。国庆期间，前来猜射的职工群众和广大市民达数万人之多，呈现出南京灯谜史上前所未有的盛况。南京地区的主要省市报纸和广播电台及时地进行了跟踪报道，《新华日报》还刊发了专题文章，轰动一时。会后，代表们一致认为九城市灯谜会猜实属中华谜坛首创，真是一场空前的灯谜盛会。大家感慨地说，只有新中国成立以后，特别是粉碎“四人帮”结束文革以后，灯谜艺术这朵无名小花才能如此鲜艳地开放。
会后，南京市宫职工业余灯谜组及时地组织人手，编辑稿件，汇总了会猜主要内容和会猜盛况，赶印了这本《谜苑》。
二、《谜苑》的印制和基本内容
《谜苑》为期刊增刊号，铅印本，老32开，164页。十号宋体铅字横式排版，排字技术粗糙，铸字和用字不规范，字行参差不齐，用墨深浅不一。低档白报纸印制。封面主调红黑双色，怒放的梅花和硕大的宫灯非常霸气，右上角方框红底白文《谜苑》压题，左下角一方阳文小篆长方印章 “全国九城市灯谜会猜资料汇编”点题。与当今设计考究选纸高档印制精美的谜刊，难有一比。印数不详，用作内部交流。如今已凤毛麟角，千金弊帚，成为当下谜界收藏的极品谜刊之一。
全书目录，细录如下：
（一）题词
斯刊开篇2页为墨笔题词。一页是著名书法家费新我先生（1903-1992）的左笔行书：发人深省（见附图2）。另一页是著名谜家韦荣先先生（1913-1991）草书：有论皆勘旧，无谜不立新（见附图3）。
两位前辈已经谢世20大几年了。如今睹字思人，两幅墨宝格外弥足珍贵。
（二）贺诗贺词
收录有沈阳市工人文化宫，温州柯国臻、陈冷原、洪温钦、李章舜、巽叟、金瓯、林艺、林文光、冯孝聪，南京钱燕林、周问萍的贺诗贺词12首，无不骚兴勃发，热情洋溢。
（三）全国九城市灯谜会猜活动情况汇报
是篇作者为东道主南京市工人文化宫，成稿于1979年10月3日九城市灯谜会猜闭幕式上的总结发言。
（四）会猜谜选
会猜谜选64页，约占全书近一半的篇幅。收录有从九城市文化宫选送的89位灯谜作者3200多则灯谜作品中的1436则灯谜佳作。兹统计附后：
上海，21人250则：苏纳戈75则，苏才果51则，朱育民28则，江更生20则，陶宽汝19则，张礼鹤15则，方始9则，季国虎6则，陶德明，金寅各5则，胡安义4则，陈以鸿，杨一峰，朱渭滨各2则，朱真勤，朱映德，程乃及，王松龄，陈军，季镇仲，张兆祯各1则；
沈阳，8人195则：韦荣先179则，马书荣，潘吉超各4则，赵镇宝3则，石彧2则，赵严华，吴景贵，牟仁隆各1则；
长春，1人42则：高歌42则；
苏州，14人112则：邱景衡30则，周宗廉27则，汪寿林24则，孙同庆，郑和平各17则，费之雄15则，沈家麟14则，沈人安13则，王泓，赵锡章各10则，高若麟6则，张国义4则；
南通，5人145则：郑抒58则，安铁生56则，周松林16则，陈小平12则，朱建铭3则；
温州，14人117则：金瓯18则，林文光16则，苏绳武13则，洪流，冯孝聪各11则，林艺10则，江树贤8则，柯国臻6则，蔡洛，张国光，张国荣，李章舜各5则，彭志川， 林芝各2则，
漳州，3人187则：吴龙云78则，胡郑辉57则，杨直海52则；
厦门，13人99则：吴榕南23则，徐鸿基18则，林石17则，杨纪波8则，郑沧浪7则，余霖6则，曹骅5则，林亚端4则，林至中，徐滨鸿各3则，陈武，何志伟各2则， 张簪塔1则；
南京，12人219则：周之屏23则，钱燕林，白生祥各22则，周问萍，陆滋源各21则，叶达生，张琪各20则，李昌庆19则，许又芳16则，赵维汉14则， 张亚漠12则，金惟9则。
（五）诗谜
收录有苏州汪寿林，沈阳牟仁龙的诗谜各一首。
（六）论述
《谜宫经验》栏目有：灯谜活动是怎样从群众出发，为群众服务的（沈阳市工人文化宫）、谈谈灯谜活动的管理（南京莫明）、浅谈基层工会开展业余灯谜活动的一些体会（南京叶达生）；
《谜艺探讨》栏目有：“系铃”、“解铃”两个谜格还得要（沈阳韦荣先）、试谈谜格在灯谜活动中的推广普及（长春市工人文化宫灯谜组）、制谜初探（南京周之屏）、浅谈“探骊得珠”（温州张国荣）、制谜如何扣用人名的问题（南京周问萍）、对灯谜几个问题的商榷（南京钱燕林）等11篇文章；
《谜史研究》栏目有：春秋战国时期的廋辞和隐语（南京陆滋源）、论《红楼梦》中的春灯谜（温州陈冰原）；
《谜话拾零》栏目有：灯谜的猜制（南通郑抒）、谜海拾贝（苏州沈家麟）、谜话小品（苏州费之雄）、制迹偶得（南京白生祥）等6篇文章；
《谜坛轶闻》栏目有：谜中谜（南通市工人文化宫）。
（七）倡议书
收有1979年10月3日全国九城市灯谜会猜闭幕式上，南京市工人文化宫、上海市工人文化宫、沈阳市工人文化宫、长春市工人文化宫、苏州市工人文化宫、温州市工人文化宫、南通市工人文化宫、漳州市文化馆等单位向全国工人文化宫发出的《九城市灯谜会猜大会倡议书》。《倡议书》的4点具体内容是：
第一，希望全国各地工人文化宫都能成立灯谜研究小组，开展创作研究活动，开辟灯谜室。
第二，希望上级领导能关心这一文化遗产的继承、创新和普及提高工作，
把各地灯谜组较快地组织起来，成立一个全国性的统一研究组织。
第三，可以先筹办一个灯谜刊物，指导各地灯谜活动和创作。先在内部试
刊，再逐步扩大为公开发行。
第四，定期举行各种形式的灯谜会猜活动，使灯谜不断得到充实和发展，使这朵古老艺术小花不断地开放出青春奇葩。
三、《谜苑》的特点和启示
温故而知新。《谜苑》不是一册中华灯谜理论研讨会的论文汇编，在《谜苑》成书的那个年代也不具备进行中华灯谜理论研讨的社会基础和现实条件，但， 100多位灯谜前辈，奉献在《谜苑》中的每一则灯谜，每一篇谜论，都可能是我们今天继续进行探索和尝试的灯塔和指南，都可能是我们今天继续攀登和前行的基石和阶梯。
（一）贴近时代，贴近生活，贴近大众是中华灯谜兴旺发达的生命底线。
40年前，《谜苑》成书正是改革开放大潮初起之时，中华灯谜界的前辈谜家和有识之士就已经对“贴近时代，贴近生活，贴近大众”的“三贴近”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和勇敢的前行。
一是明确着眼点。成立于1977年4月的沈阳市工人文化宫灯谜研究组，当时只有来自各单位爱好灯谜的6位职工，隶属于宫内活动组领导，开展业余活动。他们在《谜苑》中著文，认为灯谜活动从群众出发，为四化服务要做到“四个坚持”即：坚持为广大人民群众创作的方向，坚持经常对外进行群众性的征射活动，坚持经常听取群众意见，不断改进工作方法，坚持经常培训职工灯谜文化知识和技能，不断吸收灯谜文化新人。
南京谜人叶达生当时是新组建的南京市房地产管理局砖瓦厂的工会干部。该厂职工600余人，远离市区15公里，交通不便，集中居住，业余文化娱乐生活极其贫乏。根据厂党支部的要求，他们在球类、棋类竞赛之外，积极举办灯谜晚会，让灯谜逐步成为最受职工群众喜爱的活动项目之一，活跃和丰富了职工的文化生活。
二是选好结合点。《谜苑》中，灯谜前辈提出“三个结合”的观点，现在看来并不过时：即从思想内容上，密切结合每个时期党和国家的中心工作，密切围绕本单位的生产和工作实际，使谜面成为一条宣传标语；从谜目设置上，密切结合工人群众生活实际，创作他们所熟悉的灯谜，增加新创作的谜目；从猜射难度上，密切结合群众的文化水平和灯谜水平，做到普及与提高相结合，以普及为主。
三是抓住关键点，树立灯谜艺术家和灯谜社团正派，健康，眼光向下，密切联系群众的良好形象。这个关键点，毫无疑问，应当是由灯谜艺术家和灯谜社团对于中华灯谜艺术的自觉、自信和自强状态来实现的。每一代富有爱国心的正直的中华谜人，都以自己的理解和方式，顺应世界发展潮流，披荆斩棘，筚路蓝缕，把中华灯谜的命运同时代的命运，人民群众的命运紧密结合在一起的。
40年前，活跃在中华谜坛的苏州谜家沈家麟在《谜苑》中写道：灯谜要想属于人民，它的根就必须埋植在群众的最深处。它要想为群众所理解喜爱，就必须道出劳动群众的生活感情，思想意志，并且把他们逐步提高。灯谜要想成为文学艺术上的尖兵，它必须迅速地反映时代的风貌，然而，要想真诚地反映新时代的风貌，就必须不断地除旧创新，不落俗套，俯首甘为工农兵之牛。他还说，灯，只有不断地加油，才能燃烧下去，不断地发出光芒；谜，只有不断地创新，才能发展下去，全心全意地为工农兵群众服务。
（二）创作精品灯谜是中华灯谜与时俱进的活力源泉。
让我们认真拜读下40年前《谜苑》中灯谜佳作，看看当年的精品灯谜是个什么模样。
在《诗谜》栏目中，有两首是为全国九城市灯谜会猜做的应景诗谜。一首是苏州汪寿林创作的：全国谜坛群英会，一片欢腾聚钟山。群芳争艳永不凋，万千灯谜映晨辉。（每句地名二）虎门，集贤，齐齐哈尔，集宁，百色，长春，虎林，朝阳；
另外一首由沈阳牟仁龙拟制：庆吉辰莺歌燕舞，贺谜会姹紫嫣红。（每句泊人二）祝龙，穆春，祝虎，花荣。
在入选《谜苑》的1436则灯谜中，我们选录一些代表作：
打倒王张江姚（卫生用语）除四害
除四害大快人心（药品）灭虫灵
打倒张春桥（文化用品）扑克
打倒白骨精（地名）镇江
团结起来向前看（动词）环顾
大治之年（鲁迅诗一句）管他冬夏与春秋
人心思治（河北地名）怀安
天下大治（广东地名）普宁
平反昭雪（古人）屈平
推翻三座大山（英文字母二）V,W
人人参加劳动（9笔字）竿
有一点不准（11笔字）淮
八十万大军昼夜飞驰下江南（成语）操之过急
冲破黎明前的黑暗（隐目）电影名曙光
烈士公墓（五言唐诗一句）英灵尽来归
对越自卫反击战（穴位二）不容，外陵
市容市貌（三字俗语）卖面子
雨花路上艳阳天（七言唐诗一句）道是无晴却有晴
和平环境（五字常用语）无用武之地
首创者（成语）先发制人
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成语）有声有色
一对夫妻一个孩（六笔字，九笔字各一）众，品
一头牛，两头牛，三头牛，五头牛，百头牛，万头牛都行（五笔字）生
入党的一天（长篇小说）红日
加快发展轻纺产品（聊目）促织
人人学科技，个个钻业务（四字古籍名）齐民要术
党内不以官衔互称（成语，卷帘格）志同道合
生产必须出正品（成语）不可造次
昼，此谜请勿见笑（唐诗人）白乐天
六一，七一，八一（体育项目）混合双打
有一半，有一半，又有一半（称谓）朋友
不要讲大话，讲废话（城市设施）防空洞
1000（成语）漏洞百出
谈谈邮政编码（数学用语）函数论
话说叶挺独立团（英烈一）陈铁军
话剧歌剧送到渔业第一线（文艺用语）上海说唱
旅美华人回国探亲（骊珠格）唐人张籍
已闻金陵有谜会，不揣冒昧强参与（长句成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组谜作，即使不标明创作年份，你也能感觉到浓烈的时代气息和浩大的强势能量，因为这些谜人通过自己的判断和技巧，实现了“时间感念中非常精准、空间位置上非常准确”在谜作中的高度统一，成为当年精品灯谜的扛鼎之作。
因此，创作精品灯谜就是要求灯谜艺术家自觉地运用正确判断和高度技巧，把握创作时间感念中非常精准、空间位置上非常准确的基本方法和基本观点。精品灯谜应当做到要有时代锋芒，要有正大能量，要有可爱谜趣，要有贯通谜理。
诚如40年前正值黄金壮年的苏州谜家费之雄在《谜苑》中，十分确定，十分坚定地写道：制谜，最可贵的是创新。优秀的制谜者，他永远是谜路的创造者，他勇于到处女地去开垦，耕耘，去播种新的种子，去创作具有时代气息的灯谜。用新事物做谜，人们永远举双手欢迎。多采用群众喜闻乐见的事物作谜面，多采用群众习闻常见的事物作谜底。只有灯谜面向群众，大众才会欢迎灯谜。谜面要人人都懂，谜底要个个熟悉，扣合要处处合理，这就回答了灯谜怎样面向大众。做别人所没做过的，不做别人已经做过的；做别人所不能做的，不做任何人都能做的。有的谜有待于你去发现，有的谜却要求你去创造。
（三）坚持谜事活动的有用性和有效性是中华灯谜艺术实践的价值判断。
谜事活动是一个整体系统结构，它包括谜人，谜作，谜论，谜会，谜展，谜史等灯谜艺术实践活动的全部要素。坚持谜事活动的有用性和有效性，就是体现在对党和国家有用有效，对人民大众有用有效，对社会发展有用有效
全国九城市灯谜会猜的举办有其不朽价值，《谜苑》中的全部内容有其不朽价值，它们是谜事活动有用性和有效性在40年前的运用和体现。2000年春天，新世纪开元，有“中华谜史第一馆”之誉的漳州市灯谜艺术馆在水仙之乡漳州威镇阁揭牌。进馆的第一触觉冲击，就是居9方中华谜史石碑之首的头碑：“中华谜都”。它是用来记录和表彰南京全国九城市会猜的光辉价值，同时，也表示中华谜人对灯谜价值的美好向往和梦想追求的。
40年来，中华灯谜社团雨后春笋般地林立，谜著谜刊阳光春花般地争艳，灯谜赛事大江春潮般竞涌，中华谜界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黄金季节。我们深切地感受到坚持谜事活动的有用性和有效性已经深入中华谜人的灵魂，中华谜界无人不信，无处不在，无时不有。
2016年12月31日修定于南京嘉泰谜社
